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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得晚，早六點半還蒙著層深藍，月亮的尖芽還滯留在雲中，室內一片黑暗，只有沙發那亮了盞小燈。
江隨之走出房門，遠遠看到客廳的人，“醒這麽早。”
她在床上坐了幾個小時，等到六點才洗漱完下樓。蘇訴背著書包，說：“隨之哥，你明天就要走了對吧。”
“對。”他說。
噩夢籠罩在她心頭，到現在還不能從其中脫出，蘇訴又說：“那你明天早上還能送我嗎。”
江隨之朝她走近，說：“可以。”
蘇訴垂下眼，嘴角扯出個笑，“我們走吧。”
車上，蘇訴頭靠著椅背閉眼，周身都被那股別扭籠罩著，恨不得真的發瘋。
下車後，她也沒像平時那樣喊‘哥哥再見’，就揮了兩下手，轉身進門。
連背影都看不清後，江隨之把車開到另一條沒人的路上。
“江總。”陳新瞬間從床上坐起來，速度快成了八十碼，連腰背的挺直都是往常工作的模樣。
車內有道點火的聲音，江隨之說：“去查，她在學校這兩天做了什麽，要具體。”
陳新恭敬道：“好的。”
掛了電話後，陳新琢磨了一下，小姐在裏面的情況江總大致都知道，連後面十幾天的代課老師，江總都已經挑好新人了，怎麽突然又要具體查了，這得具體到什麽程度，陳新愁啊！
學校裏的那人，今天渾身冒著股生人勿近，到上午最後兩節課，一句話沒說過，下課睡覺，上課做題，十分安靜。
張風艷帶了匝卷子進來，在各列的第一排分，“這兩節課一起，共九十分鐘，把這套卷子做了，下午我來講。”
卷子到手上後，蘇訴第一次完整地看完，寫下自己的名字，從第一題開始做。
講臺上的人又提醒，“好好做，下課收起來，都要算分的，主要是為了檢測這兩天你們的學習效率怎麽樣。”
何晗晗小聲吐槽，“講得稀爛，還檢測。”
蘇訴拿著筆在草稿紙上算。
這絕對是遭到打擊了，像個已經到頂的氣球，再放立馬能炸，何晗晗瞟了她好幾眼，搖搖頭也開始做題。
中途十分鐘的下課時間，走廊傳進一陣陣笑鬧聲，往常熱鬧的十九班門口，今天最是安靜。
張風艷這兩天一直在使喚蘇訴，班上的人都看出來了，但她今天竟然連吃飯時間都不放過，再次使喚她把卷子拿到一樓的辦公室去。
蘇訴掃了她一眼，轉身出門，卷子仍在桌子上，白色的紙面散發著尷尬。
前排學生的眼神緊緊地將她包裹住，張風艷丟臉極了，把包背到肩上，使喚另一個，“你把卷子送到辦公室去。”
“老師，現在是吃飯時間。”她拿著手機，“我要去吃飯了。”
其實學生幫老師送卷子很正常，學生平時也很樂意，奈何張風艷實在配不上這個頭銜，待了兩天，硬是惹得全班人討厭。
張風艷在墨鏡裏白了她一眼，說：“算了算了，不用去一樓了，送到唐老師的桌子上。”
能放這個辦公室，為什麽還要故意讓蘇訴送去一樓，張精神果然是在為難人，她把手機放到兜裏，準備伸手抱起卷子。
卻被另一個人搶先一步，田熙熙抱著那一匝說：“老師，我幫你送到辦公室去。”
張風艷滿意道：“叫田熙熙對吧，做得不錯。”
“謝謝老師。”田熙熙忙把這堆卷子整理好。
她瞅她兩眼，這個張精神，竟然還有人主動討好，真是無奇不有，轉身就翻了個白眼，跟朋友吃飯去了。
蘇訴往校外走，她那幾個好朋友已經知道她要考平大的雄心壯志了，對她深有自信，且十分支持，反正也閑著沒事做，每天中午都過來一起吃飯，還能幫她補個兩小時英語。
“阿訴，你上午是不是好困的。”姜議語拍拍她肩，“蘇訣說你早上起特別早。”
她一點都不困，蘇訴搖搖頭。
姜議語看出來她情緒不對勁了，問：“怎麽了。”
蘇訴嘆了口氣，又搖搖頭，與其說是不舍，更多的是對那個夢的害怕，所以現在極度封閉，完全提不起精神。
是因為那個姓江的明天就走，蘇訣擡眸看了她一眼，怕自己再忍不住說話惹她哭，放慢速度落到後面。
童伊凡勾住他肩，看向前頭倆人的背影，疑惑道：“咋滴啦這是。”
蘇訣給他拍下來，說：“別管，她自己擰著在。”
姜議語試探著說：“你這學期的課馬上就結束了，咱們可以去平城玩的嘛。”
她完全陷在那個夢裏了，被恐懼裹得嚴嚴實實，蘇訴皺著眉說：“我夢到他結婚了。”
姜議語一楞，安慰道：“夢都是反的，他這麽多年沒有女朋友，不會突然結婚的。”
“可我就是難受，我怕我來不及長大，就沒機會了。”蘇訴抿了下唇，眼裏掉出幾顆眼淚。
周圍走了些人，正好在公園附近，姜議語拉著她手，轉頭說：“我們去裏面看看。”
羅契說：“怎麽了，又去……”
他沒說完，四處亂瞟了幾下，啞口。
蘇訣開口，“去吧。”
這條小路很少人來，姜議語坐在她旁邊說：“不是想考平大嗎，只剩下一年了。”
蘇訴眼眶通紅，低著頭說：“一年很長，又很短，時間短了我怕考不上，時間長了又怕我來不及。”
姜議語幹脆道：“那我們就搶占先機。”
“怎麽搶。”她擡頭問。
頭發有些散到臉側，姜議語摸了摸她的頭發，溫柔道：“在他走之前，跟他表白，讓他知道。”
蘇訴眼下又滑過幾顆眼淚，“他把我當妹妹，肯定會覺得我還小，說的話都不能當真。”
姜議語做夢也想不到，自己還能有勸解感情的這一天，畢竟當初她也是被勸的那個，立馬用了她的愛情導師勸她的方法，說：“你想考上平大後追他對嗎。”
蘇訴點點頭。
“你總是要跟他表明心跡的，不用這麽糾結是早還是晚，因為結果是不變的，他對你的感情也是不變的，不如公平一點，告訴他後，讓他去糾結。”姜議語把她臉上的眼淚擦幹凈，說：“不要想那麽多了，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，真到了那個時候，理智攔不住沖動的。”
蘇訴又點了點頭，但眉心仍是皺著的。
沒到老人遛彎的時候，中午的公園很靜，姜議語說：“我之前打算在攢夠錢後，跟蘇訣表白，但他先跟我說了，在你們生日那天淩晨。我當時特別想對他說，我也喜歡你，但是，那次我的理智戰勝了沖動。因為我知道，我爸爸會非常生氣，而我最害怕他，他對我管教那麽嚴，他會用奶奶威脅我，我賭不了，所以我對蘇訣說，我還沒完成自己的夢想，既是在試探他會不會等我，也是在告訴他，這是我不能說的喜歡。”
“阿訴，你沒有害怕的東西，你只怕失去他，所以你的理智攔不住沖動，跟著心走，現在不要難受了。”
又安靜了幾分鐘，只有風吹過的聲音。
“好。”蘇訴笑了笑，“我聽你的。”
姜議語拿濕紙巾給她擦臉，“等會蘇訣他們就過來了。”
“他們都走了，會給我們帶飯嗎。”蘇訴手裏捏著那團濕巾。
她笑著說：“會的。”
不出所料，這三個人手上拎著五份飯，還有兩杯奶茶。
蘇訴“呀”了一聲，誇張道：“竟然還帶了奶茶。”
蘇訣把盒飯推給她，“趕緊吃。”
“哦。”蘇訴把蓋子打開，是她平時最喜歡的菜色。
童伊凡吃飯喜歡蹲著，矮一截說：“你們聊了什麽小秘密，怎麽突然就好了。”
“我一直都很好啊。”蘇訴面無表情地反駁。
童伊凡：“呵呵。”
羅契：“呵呵。”
蘇訣：“還有十分鐘是高峰期，沒有自習的位置了。”
這還哪來的時間聊天，抓緊吃飯才是王道。
下午課前，劉傳奇在後頭夠著問：“聽說你白了那個張精神一眼，咋了，恢覆了？”
蘇訴說：“心情不好，懶得理了。”
何晗晗當時在現場，嘖嘖稱道：“真的，你那眼神，簡直跟你哥一模一樣，不愧是親的。”
“我跟他不是親的。”蘇訴垂著眼解釋，“就是……關系好點。”
何晗晗滿臉驚恐，聲音抖出了波浪號，“啊？你跟蘇訣長那麽像，不是親的？”
“哦，我還以為你說……”蘇訴瞟了眼窗外，淡淡道：“算了，當我沒說。”
何晗晗想了一想，意味不明道：“哦～你以為我說金主爸爸呀，他的眼神跟你倆差距可大了。”
蘇訴問：“哪大了，差距在哪。”
何晗晗一副導師點評的模樣，說：“你平時就是那種沒有煩惱的眼神，好像什麽事都不在乎，又什麽都知道，有種看淡一切的清澈透亮，然後你真正生氣的時候就跟蘇訣一樣了，看誰都是一副，好像下一秒就能掐著對方的脖子拖出去教訓一頓。”
聽到這些形容，蘇訴表示，“你不要說得這麽非主流好不好。”
“你聽我說完呀。”何晗晗擺擺手，仔細說道：“江總是那種，蔑視你知道吧，眼裏藏著侵略，就會讓人覺得他要弄垮一個人不是那種簡單揍一頓，而是從心靈身體財力物力所有層面搞垮他，讓人害怕又崇敬，不敢靠近，不敢直視他，你看，這走入社會的就是跟我們不一樣。”
“……蔑視？”蘇訴皺著眉，以表不解。
何晗晗扒著她手，說：“你肯定看不出來啊，他看你的時候都是那種特寵愛特縱容的，你當然察覺不出來。”
雖然覺得她在瞎扯，但蘇訴還是蠻高興的，“嗯哼。”
何晗晗腦袋抵著她肩，抱著她胳膊搖來搖去，“蘇訴～給看看江總家的貓嘛～看看看看～”
“對我撒嬌沒有用的。”她不為所動。
何晗晗坐直，陰陽怪氣，“人家姜議語就喊了你兩聲，你就逃課出去。”
“我喜歡甜妹。”蘇訴微笑著說：“而且，她是我未來的嫂子。”
“別刺激我了。”何晗晗心臟又中了一箭，想當初蘇訣來機構裏接蘇訴，這人也是春心一動，捂著心臟說：“都是我……得不到的男人。”
下午的課全是催眠的，張風艷抱著幾疊卷子進來，讓人發了，“講卷子，做得簡直是爛，整體水平都差，跟別的班差太多了。”
“喲喲喲，水平差太多。”劉傳奇白眼快翻上了天，“覆讀機啊，天天都要說一遍。”
成稗這兩天，只要是數學課，就趴桌上睡，次次不落。張風艷每節課前都要瞪他幾眼，拿過卷子開始講。
蘇訴看到上面標的分數，臉色沈下，用紅筆寫的十分，她雖然空了很多蒙了很多，但有關填空，閱讀都有會做且確定的幾道，最起碼也有個六十。
往旁邊何晗晗的卷子上看，有幾道題答案一樣，明明是正確的，而她卷子上就是錯的。蘇訴靠在椅背，身體放松下來，擡眼盯著張鳳艷，“有意思。”
十五分鐘後，張風艷講到了第十一道選擇題，“這上次講過，就不再講了，沒問題吧，下一道是……”
“我有問題。”蘇訴坐在椅子上，腿抵在桌子的橫杠上，指間還架著桿黑筆，眼神又成了她哥同款，面無表情，“您批卷子是用眼睛批的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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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得晚，早六點半還蒙著層深藍，月亮的尖芽還滯留在雲中，室內一片黑暗，只有沙發那亮了盞小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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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床上坐了幾個小時，等到六點才洗漱完下樓。蘇訴背著書包，說：“隨之哥，你明天就要走了對吧。”
“對。”他說。
噩夢籠罩在她心頭，到現在還不能從其中脫出，蘇訴又說：“那你明天早上還能送我嗎。”
江隨之朝她走近，說：“可以。”
蘇訴垂下眼，嘴角扯出個笑，“我們走吧。”
車上，蘇訴頭靠著椅背閉眼，周身都被那股別扭籠罩著，恨不得真的發瘋。
下車後，她也沒像平時那樣喊‘哥哥再見’，就揮了兩下手，轉身進門。
連背影都看不清後，江隨之把車開到另一條沒人的路上。
“江總。”陳新瞬間從床上坐起來，速度快成了八十碼，連腰背的挺直都是往常工作的模樣。
車內有道點火的聲音，江隨之說：“去查，她在學校這兩天做了什麽，要具體。”
陳新恭敬道：“好的。”
掛了電話後，陳新琢磨了一下，小姐在裏面的情況江總大致都知道，連後面十幾天的代課老師，江總都已經挑好新人了，怎麽突然又要具體查了，這得具體到什麽程度，陳新愁啊！
學校裏的那人，今天渾身冒著股生人勿近，到上午最後兩節課，一句話沒說過，下課睡覺，上課做題，十分安靜。
張風艷帶了匝卷子進來，在各列的第一排分，“這兩節課一起，共九十分鐘，把這套卷子做了，下午我來講。”
卷子到手上後，蘇訴第一次完整地看完，寫下自己的名字，從第一題開始做。
講臺上的人又提醒，“好好做，下課收起來，都要算分的，主要是為了檢測這兩天你們的學習效率怎麽樣。”
何晗晗小聲吐槽，“講得稀爛，還檢測。”
蘇訴拿著筆在草稿紙上算。
這絕對是遭到打擊了，像個已經到頂的氣球，再放立馬能炸，何晗晗瞟了她好幾眼，搖搖頭也開始做題。
中途十分鐘的下課時間，走廊傳進一陣陣笑鬧聲，往常熱鬧的十九班門口，今天最是安靜。
張風艷這兩天一直在使喚蘇訴，班上的人都看出來了，但她今天竟然連吃飯時間都不放過，再次使喚她把卷子拿到一樓的辦公室去。
蘇訴掃了她一眼，轉身出門，卷子仍在桌子上，白色的紙面散發著尷尬。
前排學生的眼神緊緊地將她包裹住，張風艷丟臉極了，把包背到肩上，使喚另一個，“你把卷子送到辦公室去。”
“老師，現在是吃飯時間。”她拿著手機，“我要去吃飯了。”
其實學生幫老師送卷子很正常，學生平時也很樂意，奈何張風艷實在配不上這個頭銜，待了兩天，硬是惹得全班人討厭。
張風艷在墨鏡裏白了她一眼，說：“算了算了，不用去一樓了，送到唐老師的桌子上。”
能放這個辦公室，為什麽還要故意讓蘇訴送去一樓，張精神果然是在為難人，她把手機放到兜裏，準備伸手抱起卷子。
卻被另一個人搶先一步，田熙熙抱著那一匝說：“老師，我幫你送到辦公室去。”
張風艷滿意道：“叫田熙熙對吧，做得不錯。”
“謝謝老師。”田熙熙忙把這堆卷子整理好。
她瞅她兩眼，這個張精神，竟然還有人主動討好，真是無奇不有，轉身就翻了個白眼，跟朋友吃飯去了。
蘇訴往校外走，她那幾個好朋友已經知道她要考平大的雄心壯志了，對她深有自信，且十分支持，反正也閑著沒事做，每天中午都過來一起吃飯，還能幫她補個兩小時英語。
“阿訴，你上午是不是好困的。”姜議語拍拍她肩，“蘇訣說你早上起特別早。”
她一點都不困，蘇訴搖搖頭。
姜議語看出來她情緒不對勁了，問：“怎麽了。”
蘇訴嘆了口氣，又搖搖頭，與其說是不舍，更多的是對那個夢的害怕，所以現在極度封閉，完全提不起精神。
是因為那個姓江的明天就走，蘇訣擡眸看了她一眼，怕自己再忍不住說話惹她哭，放慢速度落到後面。
童伊凡勾住他肩，看向前頭倆人的背影，疑惑道：“咋滴啦這是。”
蘇訣給他拍下來，說：“別管，她自己擰著在。”
姜議語試探著說：“你這學期的課馬上就結束了，咱們可以去平城玩的嘛。”
她完全陷在那個夢裏了，被恐懼裹得嚴嚴實實，蘇訴皺著眉說：“我夢到他結婚了。”
姜議語一楞，安慰道：“夢都是反的，他這麽多年沒有女朋友，不會突然結婚的。”
“可我就是難受，我怕我來不及長大，就沒機會了。”蘇訴抿了下唇，眼裏掉出幾顆眼淚。
周圍走了些人，正好在公園附近，姜議語拉著她手，轉頭說：“我們去裏面看看。”
羅契說：“怎麽了，又去……”
他沒說完，四處亂瞟了幾下，啞口。
蘇訣開口，“去吧。”
這條小路很少人來，姜議語坐在她旁邊說：“不是想考平大嗎，只剩下一年了。”
蘇訴眼眶通紅，低著頭說：“一年很長，又很短，時間短了我怕考不上，時間長了又怕我來不及。”
姜議語幹脆道：“那我們就搶占先機。”
“怎麽搶。”她擡頭問。
頭發有些散到臉側，姜議語摸了摸她的頭發，溫柔道：“在他走之前，跟他表白，讓他知道。”
蘇訴眼下又滑過幾顆眼淚，“他把我當妹妹，肯定會覺得我還小，說的話都不能當真。”
姜議語做夢也想不到，自己還能有勸解感情的這一天，畢竟當初她也是被勸的那個，立馬用了她的愛情導師勸她的方法，說：“你想考上平大後追他對嗎。”
蘇訴點點頭。
“你總是要跟他表明心跡的，不用這麽糾結是早還是晚，因為結果是不變的，他對你的感情也是不變的，不如公平一點，告訴他後，讓他去糾結。”姜議語把她臉上的眼淚擦幹凈，說：“不要想那麽多了，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，真到了那個時候，理智攔不住沖動的。”
蘇訴又點了點頭，但眉心仍是皺著的。
沒到老人遛彎的時候，中午的公園很靜，姜議語說：“我之前打算在攢夠錢後，跟蘇訣表白，但他先跟我說了，在你們生日那天淩晨。我當時特別想對他說，我也喜歡你，但是，那次我的理智戰勝了沖動。因為我知道，我爸爸會非常生氣，而我最害怕他，他對我管教那麽嚴，他會用奶奶威脅我，我賭不了，所以我對蘇訣說，我還沒完成自己的夢想，既是在試探他會不會等我，也是在告訴他，這是我不能說的喜歡。”
“阿訴，你沒有害怕的東西，你只怕失去他，所以你的理智攔不住沖動，跟著心走，現在不要難受了。”
又安靜了幾分鐘，只有風吹過的聲音。
“好。”蘇訴笑了笑，“我聽你的。”
姜議語拿濕紙巾給她擦臉，“等會蘇訣他們就過來了。”
“他們都走了，會給我們帶飯嗎。”蘇訴手裏捏著那團濕巾。
她笑著說：“會的。”
不出所料，這三個人手上拎著五份飯，還有兩杯奶茶。
蘇訴“呀”了一聲，誇張道：“竟然還帶了奶茶。”
蘇訣把盒飯推給她，“趕緊吃。”
“哦。”蘇訴把蓋子打開，是她平時最喜歡的菜色。
童伊凡吃飯喜歡蹲著，矮一截說：“你們聊了什麽小秘密，怎麽突然就好了。”
“我一直都很好啊。”蘇訴面無表情地反駁。
童伊凡：“呵呵。”
羅契：“呵呵。”
蘇訣：“還有十分鐘是高峰期，沒有自習的位置了。”
這還哪來的時間聊天，抓緊吃飯才是王道。
下午課前，劉傳奇在後頭夠著問：“聽說你白了那個張精神一眼，咋了，恢覆了？”
蘇訴說：“心情不好，懶得理了。”
何晗晗當時在現場，嘖嘖稱道：“真的，你那眼神，簡直跟你哥一模一樣，不愧是親的。”
“我跟他不是親的。”蘇訴垂著眼解釋，“就是……關系好點。”
何晗晗滿臉驚恐，聲音抖出了波浪號，“啊？你跟蘇訣長那麽像，不是親的？”
“哦，我還以為你說……”蘇訴瞟了眼窗外，淡淡道：“算了，當我沒說。”
何晗晗想了一想，意味不明道：“哦～你以為我說金主爸爸呀，他的眼神跟你倆差距可大了。”
蘇訴問：“哪大了，差距在哪。”
何晗晗一副導師點評的模樣，說：“你平時就是那種沒有煩惱的眼神，好像什麽事都不在乎，又什麽都知道，有種看淡一切的清澈透亮，然後你真正生氣的時候就跟蘇訣一樣了，看誰都是一副，好像下一秒就能掐著對方的脖子拖出去教訓一頓。”
聽到這些形容，蘇訴表示，“你不要說得這麽非主流好不好。”
“你聽我說完呀。”何晗晗擺擺手，仔細說道：“江總是那種，蔑視你知道吧，眼裏藏著侵略，就會讓人覺得他要弄垮一個人不是那種簡單揍一頓，而是從心靈身體財力物力所有層面搞垮他，讓人害怕又崇敬，不敢靠近，不敢直視他，你看，這走入社會的就是跟我們不一樣。”
“……蔑視？”蘇訴皺著眉，以表不解。
何晗晗扒著她手，說：“你肯定看不出來啊，他看你的時候都是那種特寵愛特縱容的，你當然察覺不出來。”
雖然覺得她在瞎扯，但蘇訴還是蠻高興的，“嗯哼。”
何晗晗腦袋抵著她肩，抱著她胳膊搖來搖去，“蘇訴～給看看江總家的貓嘛～看看看看～”
“對我撒嬌沒有用的。”她不為所動。
何晗晗坐直，陰陽怪氣，“人家姜議語就喊了你兩聲，你就逃課出去。”
“我喜歡甜妹。”蘇訴微笑著說：“而且，她是我未來的嫂子。”
“別刺激我了。”何晗晗心臟又中了一箭，想當初蘇訣來機構裏接蘇訴，這人也是春心一動，捂著心臟說：“都是我……得不到的男人。”
下午的課全是催眠的，張風艷抱著幾疊卷子進來，讓人發了，“講卷子，做得簡直是爛，整體水平都差，跟別的班差太多了。”
“喲喲喲，水平差太多。”劉傳奇白眼快翻上了天，“覆讀機啊，天天都要說一遍。”
成稗這兩天，只要是數學課，就趴桌上睡，次次不落。張風艷每節課前都要瞪他幾眼，拿過卷子開始講。
蘇訴看到上面標的分數，臉色沈下，用紅筆寫的十分，她雖然空了很多蒙了很多，但有關填空，閱讀都有會做且確定的幾道，最起碼也有個六十。
往旁邊何晗晗的卷子上看，有幾道題答案一樣，明明是正確的，而她卷子上就是錯的。蘇訴靠在椅背，身體放松下來，擡眼盯著張鳳艷，“有意思。”
十五分鐘後，張風艷講到了第十一道選擇題，“這上次講過，就不再講了，沒問題吧，下一道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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